暮色在残破的石碑上投下斑驳暗影,张起灵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罗盘铜面,冰凉的触感让他瞳孔微缩。`狐¢恋*闻-茓` ¢更/新′蕞¢全?这具从孙千手中接过的古物,此刻正发出细微震颤,指针如被无形之力牵引,固执地指向杂草丛生的西南角。
"就在那里。"低沉的嗓音惊飞几只栖息的寒鸦,他的目光穿透暮色,仿佛能直接看见地底隐秘。孙千喉结滚动,握紧手中洛阳铲,率先朝那个方向奔去。铲尖插入泥土的瞬间,潮湿的腐殖土气息扑面而来,不过片刻,土层深处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。
"果然!"孙千扒开松动的泥土,盗洞边缘被磨损的青砖露了出来,显然有人曾在此处动过手脚。唐银默默蹲下身,指腹摩挲着洞口边缘的新鲜划痕,眼中闪过一丝警惕。唐日天却兴奋地搓着手,连声道:"陈兄弟好眼力!这下面指不定藏着什么宝贝!"四人互视一眼,依次点亮火把,踏入了漆黑的盗洞。
神都洛阳,金顶红墙的贞观殿内,沉香袅袅。武曌慵懒地倚在蟠龙宝座上,凤目半阖,听着下方太平公主的控诉。烛火在她眉间投下阴影,勾勒出不怒自威的轮廓。¢午·4?看-书′ ?庚/欣!蕞.哙.
"薛怀义竟敢在城外私建道观,豢养死士,还扬言要火烧明堂!"太平公主越说越激动,珠翠随着她的动作叮咚作响,"这分明是不把母后放在眼里!"
武曌指尖轻叩扶手,发出规律的声响,打断了女儿的话语:"够了。"寒意顺着她的声线蔓延,殿内空气骤然凝固。她顿了顿,话锋一转:"我让你考虑的婚事,如何?"
太平公主浑身一僵,精致的妆容下难掩倔强:"母后,武攸暨并非良配。您明知我的心意......"
"住口!"武曌猛地起身,珠帘晃动间,凤袍猎猎作响,"武家子弟,哪点配不上你?"
"就像当年的麒麟侯配不上您吗?"太平公主突然抬头,目光如炬,"您难道忘了,当年您被迫与他分离时,也是这般痛苦?如今却要将女儿推入同样的深渊?"
殿内死寂一片。武曌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,仿佛被戳中了最隐秘的伤口。良久,她深吸一口气,声音冰冷如霜:"从今日起,你便去太平观清修,没有我的旨意,不许踏出半步。"
太平公主突然笑了起来,笑声中带着解脱与嘲讽:"谢陛下恩典。+咸*鱼?看.书/ -唔?错′内`容,"她缓缓行礼,转身离去,衣袂扫过门槛的刹那,烛火突然明灭不定,仿佛预示着这宫墙内即将掀起的惊涛骇浪。
暮色如墨,将贞观殿的飞檐吞噬。武曌褪下凤冠,青丝如瀑散落肩头,镜中映出的面容比日间多了几分疲惫与沧桑。案头未批的奏章堆成小山,她却无心再看,只是对着铜镜幽幽一叹:"婉儿,你说...朕真的错了吗?"
上官婉儿垂首立于案前,素手轻研新墨,闻言停下动作。殿内烛火摇曳,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:"陛下圣明。公主性情刚烈,此番让她暂居太平观,实则是护她周全。"
武曌指尖轻抚过铜镜边缘的缠枝纹,思绪飘向遥远的过往。当年她为了坐稳皇位,诛杀李唐宗亲,太平公主的驸马薛绍也未能幸免。
如今执意让女儿改嫁武家,何尝不是想斩断她与李唐皇室最后的牵连:"朕要让天下人知道,太平是大周的公主,再不是那个...背着大唐姓氏的前朝遗孤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