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第一缕晨雾漫过大非川时,郭待封望着自己染血的双手,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叮嘱:“莫学为父当年轻敌,要知‘如履薄冰’,方得始终。\秒~蟑¨结/暁′税.网^ +更·辛-蕞+筷.”此刻沙砾打在他破损的甲胄上,竟像在替历史,轻轻补上那句迟到的教训——从来没有天生的败局,只有轻视败局的人;而真正的善战者,永远会在自己心里,为“谨慎”留一片永不陷落的营盘。
天暗星抬手拂了拂衣摆,指尖还沾着未干的血迹——方才一场恶战,他率领的不良人暗桩与薛家军互为犄角,终将趁虚而入的吐蕃斥候绞杀在祁连山谷。暮色顺着山壁漫上来,染得甲胄上的玄铁纹案泛着冷光,他抬眸望向不远处的薛纳,唇角微扬:“薛小将军,既然贼首已诛,余下散兵不足为患,在下便先复命去了。”
薛纳抹了把额角的汗,攥着腰间佩刀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他望着眼前这位总戴着斗笠遮面的不良人,忽然想起半月前在麒麟县见过的那道黑影——原来陛下口中“暗中护持边军”的天暗星,当真如传闻般神出鬼没。“天暗星留步,”他抬手一揖,甲胄相撞发出清响,“今日若没有不良人援手,我军怕是要折损更多弟兄。?武+4!看!书′ !埂/欣.蕞`全,”
天暗星低笑一声,斗笠阴影里的目光掠过满地狼藉,语气里难得添了几分温和:“皆为大唐。”话音未落,他足尖一点地面,身形如夜枭般掠过树梢,眨眼间便消失在渐浓的夜色里,唯有衣袂带起的风声还萦绕在耳畔。
薛纳望着空荡的树梢发了会儿呆,忽听身后传来马蹄声,转头见传令兵滚鞍下马,气喘吁吁道:“小将军!大将军到了!”他心头一震,连忙转身——暮色中,父亲薛仁贵正骑着青骓马缓缓而来,银白的鬓发被风吹起,腰间那柄玄甲剑却依旧纹丝不动,恍若当年横槊破敌的模样。
薛仁贵勒住马缰,目光扫过战场上散落的军旗与兵器,苍老的眼底掠过一丝痛色。到底还是晚了一步,虽击溃了敌军,却仍有不少弟兄埋骨于此。
他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,忽然瞥见辎重队正在清点粮草——成箱的粟米与甲械完好无损,眸中不由得亮起几分精光:“辎重未失,便是大胜。待重整军伍,定能反守为攻。”
说罢,他翻身下马,径直走向正在指挥收殓的郭待封。两位老将目光相触,郭待封率先拱手,语气里带着几分愧疚:“薛帅,此番轻敌冒进,是某家之过……”薛仁贵摆了摆手,忽然听见薛纳在旁插话:“父亲!方才天暗星大人说,麒麟县公早有安排,不良人此次便是奉了密令前来支援!”
“果然如此。!q~i_u?s*h¨u,b.a+n/g_.,m^e*”薛仁贵捋着胡须轻笑一声,抬头望向长安的方向——陛下终究是算无遗策,那藏在暗处的不良人体系,向来是大唐最锋利的暗刃。
暮色渐沉,他抬手招来亲兵,声音里多了几分肃杀:“传令下去,今夜加固营寨,明日卯时开拔。告诉弟兄们,粮草未断,援兵已至,这河西之地……”他指尖划过剑柄,“咱们,还能战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