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府客堂

琴瞒瞒一如昨天上午那般，起身看向了那幅江南山水挂画，依旧沉迷不已。

方闲赶到门外时，只看到了她的倩影，一个女孩若是极美，背影同样销魂。

他刻意将步子放的很轻，在距她十步时驻足不前，顺势看去，不管他怎么看那都是一幅极其寻常的山水画作。

方闲略通书画，也经常浸润在国内各大博物馆和美术院，怎么看此画都很平常。

他很纳闷？想不明白？

方老爷会将一幅寻常画作悬挂于客堂的醒目位置？要知道他曾多次进入方府的宝库，里面少见什么金银财宝，但名家字画、古籍善本可是收藏甚多。

此外，琴瞒瞒为什么一而再的对此画着迷呢？她的卧室为什么会有那么相近的一幅山水画？题跋还是空白的？

据说樊楼的藏宝之巨，东京城少有，更何况她是头牌，见多识广、眼光甚高。

良久

她才复归座椅，才发现方衙内早已踏进了堂内，四目相对之中，虽无一言一语，却胜似千言万语。

她回过神后，连忙躬身行礼，方衙内神情紧张，颔首回礼。

两相无言，屋内又陷入了沉寂……

“昨，昨晚，有唐突之处，还请海涵！”方闲不是个提上裤子就不认账，更何况昨晚他烂醉如泥，裤子都没脱。

他不愿看到两人相见时不自在，只能修复嫌隙、冰释前嫌，毕竟往后还有大生意来往。

“衙内言重了！昨晚又是讲典故，又是高歌，还不忘劝慰于我赠丝帕，更是得蒙垂青而题联，衙内高义，瞒瞒虽死不能报万一……”

“是琴娘子言重了！”方闲虽然喜欢别人奉承他，但不愿一个女人如此，自觉消受不起。

只是她这话里，那丝帕他记得好像是当时情急之下递给她擦眼泪的，说送了吗？他怎么不记得了？但无论如何，开口索回太特么的不是一个男人该做的！

昨晚之事就这样翻篇了吧！

“琴娘子好像对此画，特别钟意？”他只能就事论事，转移了话题。

“方夫人贤惠闻名遐迩，生前无缘拜会，如今只有对画睹物思人……”

“什么？”方闲始料未及，那画居然是方夫人的手笔，貌似方夫人还很受人尊敬的样子。

“那你挂的那副？”

琴瞒瞒突然又开始沉默不语，这女人心海底针，方闲真的是摸不透呀，也不能自讨没趣，继续转移话题：

“琴娘子此番上门，所为何事？”

谁料她对他的提问充耳不闻，反而顾左右而言它：

“世人都说衙内上次落水后性情大变，方才和细爻、舞袖闲聊时也得知一二，如今亲身印证，果然传闻非虚？”

“嗨，这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，从前种种，譬如昨日死；从后种种，譬如今日生！”

琴瞒瞒闻言花容失色，眼神幽怨：

“前尘往事，衙内真的都忘了个一干二净了吗？”

“你，你，我，我，我们相识吗？”方闲隐约觉得事有蹊跷，但他又不是方衙内。

“十年前，廋西湖，明月夜！想必衙内早已不记得了！”

“我，我……”我当然不记得，方闲支支吾吾间，忽然听到一声叫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