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,乾清宫夜漏,三更梆子敲过,锦绣对着铜镜卸下凤钗,鸦青色常服下已束好玄色软甲。_狐?恋`闻/血, *已/发′布`最\辛~蟑!结~案头放着两卷舆图——先帝亲授的《西域山川》边角磨得发毛,新抄的《甘州布防图》上还留着朱砂指印。忽听窗棂轻响,暗卫首领墨影如夜枭般落地,单膝跪地时袖中滑出一支银簪,簪头东珠与她发间那支一模一样。
“娘娘,这是陛下命人送来的。”墨影垂眸,“今早您在御花园折了木芙蓉,陛下说......说这簪子配花色正好。”
锦绣捏着银簪的手猛地一颤。那是三日前她替皇帝整理冠冕时,他随口说“东珠衬你肤色”的同款。+w^o\s*y!w..′c-o¢m+指尖划过冰凉的珠面,忽然想起昨日朝会上他鬓角的霜色——原是连夜批阅军报熬出的白发。
“陛下何时动身?”她转身将银簪插入发髻,镜中人的眼尾已无昨日的水光,只剩如寒铁般的决意。
“卯时三刻,从广渠门出。”墨影顿了顿,声音压得更低,“陛下命暗卫沿途布防,却独独在西角门撤了岗哨......”
锦绣握着舆图的指尖骤然收紧。她懂他的意思——若她执意要走,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;可若真踏出城门,身后必跟满暗卫。“知道了。”她将舆图塞进暗格,“你去替我取些伤药,再备两匹脚力好的马。¨c?n_x.i!u?b¨a¢o+.\n¨e!t.”
墨影退下后,锦绣走到窗前。夜风吹动梧桐叶,筛下的月光在青砖上织成碎银。她想起十二岁那年,先帝带她登玄武门,指着西北方向说:“锦绣,那片风沙里,埋着我朝的半壁江山。”如今皇兄要去捡那遗落的山河,她怎能躲在宫墙内?
第三日,广渠门晨雾,卯时的晨雾裹着湿气,将广渠门城楼染成淡青色。皇帝一身商贾打扮,青布袍外罩着油皮氅,正低头检查马鞍。暗卫首领墨影牵过缰绳,低声道:“陛下,西角门方向暂无动静。”
“无妨。”皇帝翻身上马,声音藏在风帽里听不真切,“她若不来,便好;若来了......”他忽然顿住,从袖中摸出一枚刻着“锦”字的青铜令牌塞进墨影掌心,“若遇险境,用这个调附近州府的兵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