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嘉许摸出碎银的手在发抖。前世师师最喜白檀,她的妆奁里永远备着雕梅纹的香饼。他买下整盒香丸,转身时撞倒个算命先生,卦签撒了满地。
"老丈见谅。"他俯身去捡,却见支竹签上朱砂写着"三生石畔旧精魂"。
瞎眼道士攥住他手腕,枯树皮般的脸突然逼近:"观郎君面相,乃大富大贵之命,然……"他指尖掐算,忽然浑身剧震,"怎会如此?怎会如此!"
段嘉许抽回手,却被道士接下来的话定在原地:"郎君可知自己本该魂归地府?是有人以命续命,替你挡了黄泉路!"
雪粒簌簌落进后颈,他想起病榻前那封未寄出的信,想起师师总说"生死契阔,与子成说",想起方才女子腰间与师师一模一样的银铃。远处鼓乐声渐起,上元夜最盛大的舞龙队伍正穿过朱雀门,金鳞赤须的巨龙口吐明珠,映得半边天空流光溢彩。
段嘉许攥紧香盒,逆着人潮往东市奔去。雪地靴印深深浅浅,恍惚又见及第那年,他打马游街时师师站在茶楼窗边,腕间银铃被春风吹得作响。那时杏花如雨,他折了枝最艳的别在她发间,说"待我娶你"。
"师师!"
拐角处撞上具温软身躯,香盒脱手坠地。女子鬓角歪斜,露出半张惊惶的脸。不是师师,可眉眼间分明有七分肖似。
"公子认错人了。"她慌乱后退,腰间银铃却与香盒滚落在一处。叮铃——叮铃——,两枚铃铛发出共振,惊飞了檐角积雪。
段嘉许望着那串铃铛,忽然想起前世最后那个雨夜。师师咳着血在信上写:"闻道长安灯如昼,恨不生同时,日日与君好。"原来地府未收的孤魂,竟能借大唐的东风,再续前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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