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室透的指尖发抖:"闭嘴。"
他撕开自己的衬衫下摆,草草按在织田律的伤口上,鲜血很快浸透了布料。
安室透咬牙:"别死。"
织田律低笑,突然抬手抚上安室透的脸:"怎么?舍不得我?"他的指尖沾了点血,轻轻蹭过安室透的下颌,留下暗红的痕迹,"放心……我要是真死了,做鬼也得缠着你。"
安室透一把攥住他的手腕,声音压得极低:"少说废话,留着命再耍你的嘴皮子。"
织田律闷哼一声,却仍笑得轻佻:"真凶啊……"他微微仰头,呼吸灼热地拂过安室透的耳际,"不过,你越这样,我越想看你更失控的样子。"
安室透的瞳孔骤然紧缩,指节绷得发白:"……疯子。"
"彼此彼此。"织田律低喘着,却仍不肯收敛,"毕竟……能让你慌成这样的机会,可不多。"
安室透别过脸:"胡说什么。"
织田律的呼吸渐渐微弱,但狐狸眼依然亮得惊人:"承认吧…你担心我。"
安室透的喉结滚动了一下,没回答,只是将人打横抱起,冲向仓库外的车。
雨水砸在两人身上,织田律的银发贴在安室透的颈侧,像一团湿漉漉的月光。
医院病房,凌晨三点。
消毒水的气味刺鼻又冰冷。安室透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,指尖无意识地敲击扶手。织田律的伤口已经缝合,麻药还没退,苍白的脸陷在枕头里,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。那颗泪痣在惨白的灯光下格外显眼,像一滴凝固的血。
!……为什么要挡那刀?
这个问题在安室透脑海中盘旋了整整六个小时。织田律不是冲动的人,那一刀虽然危险,但以他的身手,完全可以用其他方式化解——除非……
——除非他宁愿自己受伤,也不想让我冒险。
这个认知让安室透的胸口泛起一阵陌生的刺痛。
病床上的人突然动了动,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。安室透立刻起身,俯身查看——
织田律的睫毛颤了颤,缓缓睁开眼。狐狸眼里还带着麻药未退的迷茫,却在看到安室透的瞬间亮了起来。
"还活着啊…"他的嗓音沙哑,却依然带着那股欠揍的慵懒调子。
安室透松了口气,随即冷下脸:"下次再这样,我就补一枪送你上路。"
织田律低笑,牵动了伤口,眉头微微皱起:"真无情…我可是为你挡刀诶。"
"不需要。"
"需要。"织田律突然伸手,指尖轻轻勾住安室透的小指,"你很重要。"
这个动作太轻,太自然,像是一种无意识的依赖。安室透的呼吸一滞,却没有抽回手。
"为什么?"他低声问,"为什么要挡那一刀?"
织田律的睫毛垂下来,遮住了眼中的情绪:"因为你的命比我的值钱?"
安室透盯着他看了几秒,突然俯身,鼻尖几乎贴上织田律的:"撒谎。"
织田律抬眸,两人的呼吸交错,病房里安静得能听见点滴落下的声音。
"那你呢?"织田律轻声问,"受伤的是我,你会怎么做?"
安室透的指尖微微收紧:"会笑你活该。"
织田律笑了,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:"嘴硬。"
他的指尖顺着安室透的手腕滑上去,轻轻按在脉搏处:"但这里跳得很快呢。"
安室透猛地直起身,却被拽住了衣角。
"别走。"织田律的声音很轻,带着罕见的脆弱,"…陪我一会儿。"
窗外的雨声渐渐小了,月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洒进来,在病床上投下细碎的光斑。安室透沉默地坐回椅子上,任由织田律勾着他的手指。
——就一会儿。
——就当做是可怜伤员。
这个理由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