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凌只想到了一个词,免责。
但她还是愿意给靖威侯一个机会。
爱么?多爱?
如果靖威侯愿意用性命去证明自己对妻子的爱。
那曲凌会信他。
夫妻双双赴死,是曲凌最后的仁慈。
“我……”
靖威侯伸手去接,却在快触碰到的时候飞快地缩回手。
“你凭什么决定我的生死?放我出去!”靖威侯怒吼着,一张老脸涨得通红。
他想往外去,素商一脚将他踢飞。
靖威侯只觉胸口剧痛,整个人倒飞出去,重重摔在地上,后脑勺磕出一片血迹。
答案己经很明朗。
曲凌把手中的药给观棋收起来,轻讽,“看来,你也没有多喜欢她。”
她转身,声音冰冷刺骨,“把这里所有的东西撤走,封院。”
方才进来看到这老货悠然自得的样子,曲凌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火。
他日子过得实在太舒坦了。
靖威侯挣扎着爬起来,声音透着恐惧,嘴里还在叫嚣,“你敢!”
曲凌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再给他,带着一众下人浩浩荡荡离去。
靖威侯想跟出去,就被两柄未出鞘的刀交叉拦住去路。
他眼睁睁看着下人们涌入内室,先是搬走了屋内他平日最爱的太师椅,然后是摆在院中树下的藤编茶榻。
“住手,那是先帝赏赐的。”靖威侯声音都变了调。
没人理会他的叫嚷。
一个壮硕家丁抡起斧头,当着他的面将那张雕花拔步床劈成碎片。
木屑飞溅中,靖威侯浑身发抖,不知是气还是怕。
“你们这些贱奴,等本侯出去……”
“侯爷怕是没这个机会了。”观棋被留下来监工,指挥人将最后一张矮几抬走。
整个院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空荡
连小小的绣墩也被搬走了。
往后他想睡觉,也只能睡在地上。
院门在靖威侯面前缓缓关闭。
他发疯似的扑上去,“开门,本侯命令你们开门。”
门外传来铁锤敲击的闷响。
靖威侯浑身一僵,颤抖着将眼睛贴上门缝。
只见几名护卫正拿着木板和铁钉,利落地将院门钉死。
观棋的声音很嘹亮,
“郡主有令,侯爷愿一心礼佛,日食一餐,苦修茹素,为老侯爷和老夫人祈福。”
靖威侯如坠冰窖,双腿一软跪倒在地。
这哪是什么祈福,分明是要活活囚死他。
他发狂似的用肩膀撞门,可厚重的门板纹丝不动,
只有铁钉入木的声音一下下敲在他心头。
曲凌走出来后,声音平静吩咐,“备车,去钟家。”
素商多嘴问了一句,“郡主方才是试探侯爷么?”
“试探什么?”
“那药应该不是真的有毒吧?”这回问的是听琴。
曲凌悠然道,“本郡主有那么无聊么?”
她只可惜,靖威侯没有吃下去。
否则,他一口血喷在钟氏脸上,然后死在钟氏的床榻前,一定会把钟氏的最后一口气吓没了。
没关系。
现在,她去送钟氏最后一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