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景明没想到长公主会这样问。,狐?恋·文¨学/ .更·新`最′快′
他没有在长公主面前露出丝毫的端倪,连脸上的表情也未变。
他不敢。
于是弯腰去接锦囊,趁着低头的时候,将差点溢出眼眶的情绪飞速掩去。
“大业未成,景明不敢分心。”
赵元容极为隐晦的瞥了他一眼,也不知是为他解围还是警告,“是不敢分心,还是不敢说?”
裴景明便转头去看她,刚好避开与长公主视线碰撞,“说了你又不信,何必问我。”
他的眼眸中,光影千回百转,呼之欲出。
“好了,你们两个,总爱呛声。”长公主笑了笑,也没再问。
赵元容话锋一转,对曲凌说,“你想不想见池渊?”
她就这样当着众人的面问出来。
曲凌耳尖一热,没否认。
赵元容哼笑一声,起身道,“走。”
“现在?”
“不然呢?”
曲凌实在跟不上她的雷厉风行,“咱们不陪着姨母守岁么?”
“裴景明还在呢,”赵元容眨了眨眼,“他与娘有说不完的话,咱们自己玩自己的。”
长公主伸手慈爱的摸了摸曲凌的脸颊,“去吧,今夜是侯序亲自率金吾卫巡街,不会有危险。”
“走吧走吧。”赵元容拉着曲凌往外去。
暖阁只剩下长公主和裴景明。
“景明可有要去见的人?”长公主问。
孩子们都到了怀春的年纪,这样的长夜,守在她身边,甚是无趣。
“元容贪玩,”裴景明撩袍子坐在长公主对面,“我陪着母亲说话。”
两人之间隔着炭盆,火烧得噼里啪啦的响,倒也不会沉闷。
除夕的雪下得悄无声息。
曲凌踩着赵元容的肩膀翻上墙头时,斗篷兜帽上己经落了薄薄一层雪粒子。£?e鸿?特[小{说:网= ]**无÷错ˉ?|内)§容§]
“姐姐,咱们这样会不会被人当贼啊?”
曲凌费劲的往上爬。
“我早打听了,靖威侯府一分为二,池渊一半,他那偏心的爹娘带着弟弟住一半,咱们这爬的这一半,是他的地盘。”
赵元容护着她,将她往上送。
“池渊就是官,刚好抓你这个小贼。”
把曲凌送上围墙,她自己轻松一跃而上。
转了个身,跳到院子里。
“下来吧,我接着你。”赵元容咧着嘴笑,伸出手。
曲凌稳稳落在她怀中。
两人在庭院里发出细微的声响。
曲凌正要拍打衣襟,忽见廊下转出一道修长身影。
池渊披着墨色大氅,手中提一盏琉璃灯。
“两位郡主这是要把我家当菜园子?”池渊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
“我不是让侯序给你带话了么?”赵元容说。
“你该在这接应才是。”
池渊的目光落在曲凌被冻得通红的鼻尖上,“若非得了你的信,这会该被护院抓住了。”
“我把妹妹先存放在你这,”赵元容笑嘻嘻的把曲凌往前一推,“过了子夜,我来接她。”
说完不等回应,转身又翻上墙头,消失在屋宇间。
庭院里安静下来。
“冷么?”池渊知道她要来,备好了手炉,从袖口中拿出递给她。
“不冷,姐姐带着我骑马又翻墙,倒是有些热。”她一说话,白雾从唇边逸散。
池渊转身引路,“下雪了,咱们进去说话。”
穿过两道月洞门,来到一处暖阁。
一路不见下人,想来是被支开了。
暖阁中烧着炭火,摆着清茶,还有一副棋盘。^狐^恋+文~学! .更_新¢最`全¢
“在国清寺,见你棋艺精湛,今日我也可讨教一番。”
曲凌打量着暖阁的布置,问道,“这么些年,你都是一人守岁?”
“以前祖父母还活着时,便是和他们一起守岁。”
池渊取下灯罩,挑了挑灯芯,“后来他们不在了,便去正院。”
他笑了笑,“我去,也是打扰他们一家三口的热闹。”
后来索性就不去了。
父亲对他有愧,总是过来陪他先说说话,每次说了不到半个时辰,就会被母亲找理由喊了回去。
曲凌解下斗篷的手顿了顿。
这些旧事,她知道。
池渊与父母情分淡薄。
她也是。
“尤其是后面关系不好,”池渊斟了杯热茶推给她,“为世子之位闹得难看,更是不太想见。”
“我陪你守岁,”曲凌端起茶盏,与他的轻轻一碰,“往后年年,都有我陪你。”
池渊抬眼看她。
琉璃灯下,她乖巧安静,与南禅寺那个在佛前戾气很重的姑娘仿佛不是一个人。
但池渊知道,她们是一个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