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好好好,不说了。"魏无羡笑弯了眼,伸手去够食盒,"难为金小宗主记挂,我和你含光君舅舅就却之不恭了。"
金凌耳根烧得通红,佩剑哐当入鞘:“魏无羡!你、你不要脸!”
“谁不要脸了?”魏无羡倚在蓝忘机肩头,指尖勾着他额头坠下的抹额晃了晃,“我现在可是含光君明媒正娶的夫君,倒是你——”
话未说完,金凌已经抓起食盒盖子砸过去,一句“谁要认你们这门亲”远远飘来,只留少年落荒而逃的背影撞碎满室晨光。
蓝忘机耳尖滴血般红透,却仍镇定地替魏无羡掖好敞开的衣襟,指尖拂过他锁骨。
指尖若蝶翼轻颤,擦过肌肤时带起细密酥麻,像春日柳絮拂过心尖,痒意顺着血脉攀援而上,搅得人无端心慌意乱。
魏无羡瞥见蓝忘机耳尖泛起的绯色,眼底狡黠的笑意瞬间漫开,存心要将那抹红晕勾得更盛。
魏无羡勾着唇角凑近,鼻尖几乎要碰上蓝忘机发烫的耳尖:"含光君这是怎么了?脸比莲花坞的晚霞还红。"
见蓝忘机别过脸去,他故意拖长尾音,指尖轻轻戳了戳对方泛红的脸颊,"该不会是...偷看我太久,看害羞了?"
蓝忘机从容地拢好衣襟,抹额尾端金纹却与魏无羡发带绞成死结。
他并指凝起灵力要斩断,却被魏无羡攥住手腕:“别啊,当年在冷泉你扯断我发带,今日这就算......”
忽然被门外江澄的冷笑打断,紫电噼啪声惊飞檐下雀鸟。
“魏无羡你是死在温柔乡了?”江澄猛敲半掩的房门。
九瓣莲银戒在晨光中淬着寒芒,“阿姐的牌位前香灰都积了三寸,金凌的及冠礼你倒是躲得干净!”
他目光扫过蓝忘机颈侧咬痕,额角青筋突突直跳,“蓝二公子好涵养,由着这祸害在云深不知处撒野?”
魏无羡懒洋洋支起身子,指尖勾着蓝忘机散落的发丝:“江澄这话岔了,明明是含光君把我困在榻上......”
忽觉腰间软肉被蓝忘机掐住,他笑着滚进锦被里,“罢了罢了,这就去给师姐赔罪。”
金麟台的辛夷花簌簌落在江厌离墓前时,魏无羡正跪着擦拭玉碑上的晨露。
蓝忘机执伞立在他身后,伞沿垂落的雨帘将两人笼在氤氲水雾中。
魏无羡忽然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,层层剥开是块凝着糖霜的莲藕糕:“师姐,这是云梦新出的点心,比当年你做的甜些。”
他咬了口糕点,甜腻在舌尖化作苦涩,“金凌那小子......还没尝过他娘亲做的点心......”
蓝忘机忽然蹲下身,雪白衣摆浸在泥泞里。
他接过魏无羡手中半块糕点放入口中,眉心微蹙:“太甜。”
琉璃眸中却漾开温软波光,“明日我学着做。”
雨幕中传来金凌压抑的抽泣,少年抱着岁华剑躲在辛夷树后,肩头落满凋零的花瓣。
江澄的玄色大氅突然罩住他头顶,生硬的声音混着雨声:“哭什么!你大舅舅当年被我阿娘用紫电抽断腿都没掉一滴泪。”
却将温好的荷风酒塞进金凌手中,“喝两口,省得待会祭酒时手抖。”
暮色染红姑苏天际时,蓝忘机在冷泉边寻到魏无羡。
那人赤足浸在寒潭中,陈情笛搁在青石上,脚踝缠绕着红绳。
那是前段时间他梦魇发作、神志昏沉时,蓝忘机为安抚他,将随身发带亲手编成的。
红绳在冷冽潭水中微微晃荡,似一缕不灭的牵挂,牢牢系住了他飘摇的魂。
“蓝湛,你猜我今日在师姐墓前看见什么?”
魏无羡晃着脚溅起水花,“金星雪浪丛里有对蝴蝶,翅膀纹路像极了师姐的嫁衣。”
他忽然被揽入檀香萦绕的怀抱,蓝忘机湿透的白衣贴着他脊背,“当年你坠崖后,我在不夜天种了三百株金星雪浪。”
魏无羡转身咬住他喉结,齿间泄出闷笑:“含光君这是要坐实强抢民男的罪名?”
指尖却探入对方衣襟,摸出个褪色的银铃,“江澄连我儿时的清心铃都给你了?他倒是......”
未尽的话语淹没在缠绵的吻里,蓝忘机将他抵在冷泉石壁上,水波荡漾间,三十三道戒鞭痕与陈情旧疤重叠相贴。
远处传来蓝启仁的怒斥混着小辈们的哄笑,惊起一池鹤影,而交缠的抹额与发带在暮色中飘摇,如两世纠葛化成的同心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