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汪伯彦就非常不好受了,被一个极端的使者烫坏了半张脸不说,士兵闯入他府邸,一来就是大喊:“大事不好了相公!”
“什么事,说!”
汪伯彦早没了吃茶兴致,捂着脸,摆动眼珠,尽力不去看地上残留的血渍,那是混合地面残渣的一滩血,卫兵处理不掉,索性留着,他们不会在此待太久的。
“那泼韩五带着五万兵马投靠了宗泽!”
“那泼皮!”汪伯彦扭曲的脸搅成麻花,还渗出血丝,恐怖难看,“五万!?”
“直娘贼他能调动五万,军中监军是干嘛的!”
“监军呢!”
汪伯彦暴怒,一脚踢翻暖炉,火红的炭块滚了一地。
“监军亦投了宗泽!”
“......我的兵马,相州兵马何在?”汪伯彦踉踉跄跄欲要开门出去。
“相公,相州兵马仅有七百人,若是宗泽起杀心,咱们......咱们还是逃走为妙!”
士兵哭丧着脸,他那个晚上曾亲手斩杀两名张德部队士兵,要是被宗泽抓住,死定啦!
“逃......对,逃啊,马呢?”汪伯彦回头质问,他身躯冰冷,冷汗直冒。
紧张和恐惧已经充斥他的全身,脸部伤痛暂时位居第二。
“马......战马都在军中,多数亦跟随士兵投了宗泽。”
“去你奶奶!”汪伯彦恨不得抓起炭块烫在这个士兵脸上,以解他心头之恨!
宗泽毁了他帅气脸庞,还要拿走他们的性命么!
汪伯彦牙齿打颤,转身一个趔趄撞开大门,细小的飞雪轻轻附着汪伯彦扭曲脸部的绒毛上,涨红的脸已经看不出是惊讶还是恐惧。
士兵紧跟着副元帅挤出大门,和暂停走动的汪伯彦撞在一块。
“副元帅......怎么了,赶紧逃.....”
话未说完,只感觉无数双眼睛死死盯住自己。
只见大门前,站满了凶神恶煞的士兵,他们全副武装,背弓披甲,手握长刀,红缨上特别鲜艳,地上倒是有几滴暗红。
三个血淋淋的头颅被丢在汪伯彦脚边。
士兵认得出!
这三个人头颅的主人,正是汪副元帅的相州兵马的三个兵马总管!
他们负责统制整个相州兵马七百人,仅是几刻钟......竟然已经身首异处。
士兵捂住自己的嘴,跪倒在地,恐惧使他弯下腰来,朝前方怒目圆睁的士兵跪拜。
“相公,宗宣抚使有请,到大元帅府一趟。”
为首的统制官用冷漠到不屑的语气说,同时故意在汪伯彦的面前擦了擦手刀上的血渍。
他又提醒道:“噢,对了,宣抚使大军已经入城收编大元帅府兵马,听说这几人是相州驻军,蓄意叛乱,咱们已经为相公清理叛军,用不着感谢。”
汪伯彦眼神空洞,许久做不出反应。脑海已经搅成一团浆糊,他机械地往前走几步,踩中头颅崴了脚差点摔倒,被士兵们擒住,拖着就往大元帅府赶。
跪在地上的士兵战战兢兢,偷偷抬眼瞧人都向北走了,才敢起身,他佝偻着身体朝南边跑,忽然一支冷箭穿透他的胸口,紧接着第二箭,射穿他的大腿,使他无力地扑倒在地。
“救......我......为......”
鲜血淌开,淡淡的雾气将门前一切笼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