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傅瞧见了他,叫金兵们放开,亲自扶他起身。
“如此......如此我们岂不是已经缴械投降?”谭世积嘴唇颤抖,直勾勾盯着孙傅。
孙傅拍了拍他的肩膀,说了一些牛头不对马嘴的话:“不要寻短见......朝廷也是迫不得已,接下来就交给我吧。”
“活下去,活下去就有希望。”
在金人催促下,使团和皇帝分开押送,谭世积甚至不能去见皇帝一眼,在皇帝辇车驶过去之后,他仿佛被抽去了灵魂一般,在雪地上虔诚跪拜,许久才在金人押送下继续前进。
皇帝的辇车被帘子覆盖严实,穿越一层又一层的金人防线,才最终在靠近二太子本人大帐的刘家寺附近一座小寺庙停下,大宋皇帝便被安排在此暂时居住。
寺庙破败,四处漏风,宋人也只能忍着。
大约四更,金人的使者前来确认辇车内皇帝真实与否。
来者还是刘晏,因为他算是亲眼见过大宋皇帝的人......虽然只隔着帘子见过,但不妨碍他忽悠二太子彰显自己功用。
刘晏在孙傅和李若水的陪同下面见大宋皇帝,流程和他第一次去往文德殿觐见时候一模一样,只是这里没了帘子,设施也十分简陋。
皇帝还是坐在的床榻上,没有椅子可坐。
刘晏只看了一眼便抽身离开,因为他压根不知道大宋皇帝长什么样,他回去后又叫张邦昌去确认。
张邦昌本来很害怕,说什么也不去,怕皇帝治他的罪,因为他已经被惩罚过一次,皇帝肯定生气,见到真人还不得亲自下场揍一顿?
刘晏好生劝说,张邦昌才起身去认。
毕竟皇帝都亲自前来和议,总不能还怪罪他这个和议派吧。
凌晨的风实在冷,张邦昌还花了心思带上一件二太子赏赐给他的裘皮,准备去献给皇帝御寒。
张邦昌点头哈腰地来到寺庙,少不了被李若水揶揄。
李若水十分看不起这种人,他在张邦昌进入寺庙那一刻便说:“张相公?”
“竟然是您来给金人跑腿,收了多少银两,若是我,绝不做金人狗腿,自裁殉国留着脸面好下去见列祖列宗!”
张邦昌只能尴尬回答:“李尚书,这话说的......当初也是圣上安排我去和议,今儿不是真要和议了么......就饶了我吧,让我见一见陛下。”
“哼,东西留下,只许见一面,官家未消气,你好自为之。”
“是是是......”
张邦昌弯着腰进入屋内,大宋天子就坐在床榻上,孙傅站立身边,当那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,张邦昌吓得双腿发软,直接跪倒在地哭泣不止。
“陛下......陛下!”
“臣有罪,臣愧对陛下!”
皇帝没有任何反应。
张邦昌继续哭道:“若陛下当初狠下心来和议,开封城何必死伤如此多,都怪臣不能陪伴陛下左右,为陛下谋划,以至于今日,劳烦圣驾往来和议,请陛下治罪!”
“治你的罪?”孙傅说道,“你的一切官职已经罢黜,再治罪,可就进大理寺了,得了吧,该看的也看了,陛下劳累,需要休息!”
“陛下圣安,臣告退!”
随着张邦昌退出,孙傅才松一口气,他拼命抚摸胸口使自己平静。
“张邦昌没能认出是假,许是不会出问题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