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他此时跑得最快的时候。
雪地上尽是他往返的痕迹。
此时此刻他是多么后悔自己不会骑马!
宋使气喘吁吁冲上城墙,跪倒在赵煊跟前,泪眼婆娑,只用了一句话便告诉了皇帝事情经过以及条件。
弄得赵煊短暂死机,不过在周围官员的提醒下很快做出回应:“答应他,钱的事可以在谈,先答应他,不要让他杀害人质!”
“五十万就五十万!”
“禁军,找个人骑马把人送过去,快!”赵煊招手,整个城墙变得火热焦躁。
禁军牵来马匹,送使者上马,带着人冲回护城河。
此时李神仙也把文绣院赶制的眼镜拿来,赵煊没有这东西看不清护城河状况,如今刚好。
他拿着叆叇往女墙走去,雪白的天地里,一条丝线垂直于护城河,河两岸分散着几点黑色。
禁军快马加鞭,进入粘罕视野。
粘罕微微皱眉,踱步来到张叔夜身后,此时城墙上下所有目光聚集于此刻。
粘罕手起刀落。
鲜血喷涌。
对岸的王宗濋甚至没能反应过来,几个人质全部呆愣原地。
直到张叔夜冰冷的身体倒地,惊恐的尖叫蔓延整个河岸。
肃王遭到惊吓,往另外一侧爬行,和耿南仲撞在一起。
!“杀人了,杀人了!”
狂奔而来的宋使跌落下马,他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。
粘罕心狠手辣,根本没有打算和宋人谈判,他耍了大宋皇帝。
西壁城墙上,斩首的恐惧场面引起众官员惊慌,抱头四散。
赵煊刚刚拿起叆叇,他清楚地看见了如此场面,喉咙里好似有老鼠成群结队钻出,一阵恶心,喷薄而出。
“呕——”
“官家,官家!”内侍一阵慌乱,匆忙围拢把皇帝裹住。
赵煊双脚发软,跪倒在地,喉咙还在涌出秽水,地上已经一摊。
血腥的画面萦绕心头,挥之不去。
心理、生理的打击让赵煊顿时头晕目眩。
这个场景,他会记一辈子!
此时护城河两岸,粘罕斩首张叔夜后,迅速骑上战马奔逃。
余下那几名金兵也在粘罕那一刀之后,迅速执行对另外三人的斩首任务,他们早就计划如此。
肃王和耿南仲抱在一起,金兵无法瞄准脖颈,便胡乱挥刀。
肃王双臂被砍断,翻滚于雪地。
耿南仲年纪大了,这样的伤害对他来说简直就是致命伤,一头栽倒在地没了声响。
而另外一位使者沉默寡言,最后时刻他只是微微抬头,朝雄伟的开封城笑了笑,便被两刀了结。
“奶奶的,给老子射!”
王宗濋反应过来时,金兵已经各自骑着战马潇洒离开,在河岸留下血淋淋的尸体。
王宗濋暴怒,提着刀按住撒卢母。
“此仇不报,誓不为人!”
撒卢母已经懵了,在手臂被王宗濋硬生生折断前一点声音不发,直到骨骼断裂的剧痛使他哭喊。
面对死亡,都是一个样。
“饶命......饶命啊!”
“元帅,大元帅,救我,救我!”
咔嚓!
王宗濋泄愤的武器划过撒卢母喉结,声带断裂,咿咿呀呀倒在雪地里,瞳孔逐渐消散,最后面带不甘被雨水浸没。
滴滴答答。
冰冷的护城河仿佛在和雨水奏着交响乐。
一条条红丝带飘往下游。
余下那汉人和契丹人也逃不过王宗濋的报复,在哭喊声里遭到处决。
至此,双方人质全部死亡。
宋金再无和议可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