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神仙忙不迭出去准备。
在天色正式黯淡前,赵煊成功登上辇车。
这次出行辇车更改为平头辇,规格比逍遥辇略小,这辆辇车还有一个牛气冲天的兄弟,叫升山天平辇,是真宗皇帝“东封西祀”时所造,一般不乘。
这次随驾的禁军人数稀少,大多数刚刚从战场脱身,眼神当中尽是疲惫。
王宗濋本人到场,显得死气沉沉,但他还是对皇帝开口说道:“陛下请安心。”
他不像是在安慰皇帝,而是在安慰自己。
禁军精锐打光,意味着他权力的削弱,他不会不知道这个问题,却还是义无反顾到蔡河与金军精锐拼杀。
这些将士们暂时抛弃了朝廷之上的勾心斗角,一切为了大宋。
赵煊很欣慰,拍了拍他的肩膀,相顾无言。
孙傅虽迟但到,骑着他的矮小骡马:“官家!”
赵煊坐上辇车,敷衍地回复孙傅:“好久不见?”
“好久不见,甚是想念!”
“知道朕要去干什么吗?”待坐定后,赵煊询问身边两人。
孙傅颔首:“臣知晓,刚看到札子,此人胆大包天,目无王法,待臣过去指认。”
既然有人自称太上皇太子,即赵桓本人,这就需要各官员们去当场指认了。
这里毕竟可没什么亲子鉴定之类,滴血认亲更是无稽之谈。
若是真有高科技鉴定,倒是赵煊该恐惧自己和太上皇没有血缘关系。
王宗濋意味深长地看了赵煊一眼,默然许久才说道:“陛下不过出入宫闱两次,那贼人如何得冒充。”
两次?
赵煊记得是三次。
醍醐灌顶,王宗濋没有把偷偷溜出瓦肆那晚算入,因为孙傅并不知情,或者说,王宗濋有意无意把话说给皇帝听。
赵煊自己也泛起嘀咕,莫非王宗濋怀疑自己在瓦肆里被掉包啦?
脊背发凉。
“朕这几天待在宫内处理政务,极少出入宫闱。出入更有专人陪同,那贼人怕是被哪个大天才忽悠,只需看看样貌便知。”
赵煊装作淡定,缩在辇车上。
随后三人一路无言,以极快速度赶至校场。
噼里啪啦的火把、耀眼的火烛恭迎下,赵煊的辇车停在一处民房,这里已被改造成为军队办事处,暂时用来接待皇帝。
曹辅日常视察也到这里办公,里面物件简陋,还能落脚。
事发突然,王宗濋和孙傅便随侍左右,封锁现场的事情交给手下去办。
校场的操练早就结束,新组成的御龙神军士兵们此时惶惶不安。
黑暗如墨,寂静如水。
赵煊坐在唯一一张椅子上不久,曹辅匆匆赶来参拜。
“官家劳累,臣办事不利,麻烦官家亲自巡视。”
赵煊摆摆手,事前高声论调就免了,说正事。
“人在哪?”
“隔壁小屋,诸位将士轮番看管,逃离不得。”
“就在隔壁,那我亲自去见他,当面问清楚!”赵煊正欲起身。
曹辅拦住皇帝,众人也都劝诫皇帝莫要轻动。
二龙不宜相见,就算那只是一条假龙。
还有既然那人极大可能说谎,说不定是为了哄骗皇帝近身行刺,毕竟金人奸细也不少见!
更不能直接让贼人瞻仰到圣颜。
赵煊瘫坐,又问:“怎么样,那人怎么说的?”
“这......”曹辅抿了抿嘴,“回禀陛下,他是个哑巴。”
“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