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一次他们稍有动作，这声音的主人就驱赶着尸体精准地出现在他们面前。

他什么都不做，只是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，比如在苍梧山上的那一幕。

主室内烛火摇曳，墙壁上燃着蜡烛，烛泪如同凝固的血泪蜿蜒而下，堆叠在烛台边。

本该停放棺椁的石台空空如也，不光是主室，就连侧室也一览无余地空旷。“我随时可以将你抹杀。”那声音带着细微的嘲弄，在主室空旷的穹顶下来回游走，像是对眼前的一切带着绝对的掌控意味。

“你还敢来？难不成……”声音微妙地停顿了几秒，随即带着一丝戏谑的嗤笑，““龙脉还在，是什么让你就这样赶来？”

“既然来了，我就没打算再出去。”伞下，陈言的声音响起，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。

那双漆黑的眼睛，空洞得如寒潭，映不进半分烛光，只剩一片死寂的荒芜。

他的语调一如既往的平静到冷漠，是对眼前无形之敌，或许也是对自己命运的最终宣判，“不止是我，还有你。”

“哈，哈哈哈哈！”

空气安静了几秒，那道声音骤然爆发出剧烈的大笑，笑声尖利刺耳，在石室中撞出层层叠叠的回响，仿佛听到了一个无比有趣的笑话。

“我？难不成你还不知道，我根本不在这里。”

“己经足够了。”

陈言的声音依旧平稳，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。

篆影伞骤然脱手，悬浮至半空，伞下，原本只是丝丝缕缕溢出的黑雾猛地大股大股疯狂翻涌，瞬间将陈言整个身体彻底笼罩。

黑雾在他周身剧烈地压缩凝固，最终化为无数细密的黑色丝线，如同活物般攀附上他的发丝，扭曲着朝着下方不停伸展延长。

“既然如此，那我就如你所愿。”

轰隆——

一声比之前更加沉闷的巨响从中室后方突兀地炸开，那扇厚重的石门被撞得彻底撞碎。

无数尸体，密密麻麻，带着腐烂的气息喷涌而来，夹杂着令人窒息的骨骼摩擦的“咔嚓”声，疯狂地挤入中室。

它们推搡踩踏着彼此，拖着僵硬的肢体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行。

万幸那些倒塌的巨大青铜柱横亘在中室的通道中间，暂时阻挡了尸潮的瞬间涌入。

“十方天地，尽数归吾！众尸听令——”

首到现在，那个人还是只有一道声音出现在他们面前，冷漠地落下寥寥几字。

“一个不留。”

命令下发，尸体们陡然停顿一瞬，而后发出非人的嘶吼声，速度猛然加快，开始互相踩踏翻越青铜柱，向着主室疯狂扑来。

“殷岚姐姐…”子玉的声音带着些微的颤抖。

他虽然并非真正的猫，但面对这铺天盖地的带着阴煞之气的尸体，先不论从中脱身的难度，更令人恐惧的是未知，谁知道那个奇怪的坏人留下什么后手。

“小言…”

殷岚拍拍子玉的脑袋，抬头看向半空中的陈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