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界刻意散发的压迫感谢展恍若未觉，束缚在桌面的双手死死捏成拳头，半垂的头藏在阴影里，声音无比干涩。

“她在家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还不开灯，披头散发坐在沙发上，手里捧着个什么东西自言自语，我跟她说话好像没听到一样。我以为她是受不了刺激，想开导她，拉开窗帘突然，突然看到……”

说到这里，他突然抬起头，空洞的双眼看向对面的人，视线落在对方脸上，似乎又没有。

“她的脸是乱的。”

奇妙被这样盯着觉得有些不舒服，后退几步离他远了些才问道，“什么意思？”

“就是五官，五官都不在应该有的位置上，眼睛，鼻子，嘴巴，轮廓都出现明显的重影，不，不是重影，就像是，就像是……”谢展偏着头盯着奇妙，复又看向一旁记录的玉娴，静止了半晌终于呢喃道，“两套不同的五官在同一张脸上。”

…………

陈星讲到这里，屋子里的人都默契地陷入沉思，不约而同地想到委托人的脸，消失的五官。

“我们这几天都在找办法恢复她的脸，但确切原因还是没有找到，也就没办法根治，只能靠做法给委托人延缓变化的速度。”说着喻丽仙同情地看了一眼瘫在单人沙发上的人，这也正是闻人贤仿佛下一秒要昏古七的原因。

至于为什么不是她来做？靠脸吃饭的人怎么能容许脸上出现憔悴。

陈星没心思同情别人，他自己都忙得脑子快转不动了，更何况那天晚上还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大跳，到现在还心有余悸。

“假设委托人涂灵媛的五官出现在单瑶的脸上，如果按照这样推断，其中必定有某种施展这类术法的媒介。”闻人贤分析道，似乎想到什么看向陈星，“你们去过她住的地方吗？”

“去过。”陈星想起昨天下午并不顺利的调查，深刻体会到某警察对于工作的热情不亚于某黄色海绵。

“据谢展所说，单瑶当时就捧着一面铜镜自言自语，那面铜镜破旧得照不出人的样子像是老古董，后来我和奇妙去那个房子里，结果房东把单瑶留下的东西都清理出去扔了，我们坚持到房子里去，但没找到类似的东西。”

“铜镜？”在一旁充当空气的柳枫显然听到陈星的话，突然坐起身面色尤为严肃，“有那个女生的照片吗?”

陈星不明所以，但还是找奇妙要了单瑶的资料，当然对于不断冒出的新消息依旧当做没看到。

柳枫将照片来回缩小放大，紧皱的眉迟迟没有松开，凝重的表情不由得让喻丽仙也看了过去。

“怎么，你认识？”

“不，有点像，又不太像。”柳枫微微摇摇头，若有所思的表情让在场的三人都讶异地看向他。

难不成这个从头到尾都没参与这件事的伤残人士还真有牵扯？

“我好像没说我车祸的具体原因。”柳枫说着不经意地抬起头，突然发现三个人都紧紧盯着他下意识后仰。

“你不是说深夜飙车碰到人横穿马路，躲避不当导致的吗？难道就是她？”喻丽仙不以为意，这个师弟从小就身不残但志很坚，那次也是，被甩出去躺在地上动不了还能自己打120报位置，等救护车来了才放心地昏古七。

不过，这都过去多久了，照时间来算，那时候单瑶还没和于江彦在一起。

“有一部分原因，但实际上，我被一道光闪到了眼睛。”

柳枫面色愈发凝重，“是那个女生手里的东西，那时我没来得及看清楚，只依稀看到好像是一个圆盘被她捧在面前，现在回想起，有些像是你们说的铜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