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虚剑宗深处,洗剑池禁地。?秒!彰?踕/暁!税\枉^ ·无,错?内*容.
玉清尘盘膝坐在平滑如镜的寒玉石台上,身下池水并非寻常液体,而是亿万载沉淀的剑意精华凝聚而成,色泽如流动的星屑,泛着冰冷幽蓝的微光。
寒气刺骨,穿透了衣袍,首抵骨髓,却奇异地并未冻结池水,反而令其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粘稠质感,仿佛液态的水晶。
他闭着眼,心神却沉入一片混乱的漩涡。帝千劫那一剑带着斩断一切因果、归于虚无的气息,无数次在他意识深处重演。
剑光过处,右臂齐肩而断的瞬间,没有血肉撕裂的剧痛,而是一种更深沉、更彻底的剥离感——仿佛某种支撑了他整个剑修生涯的根基,被连根拔起,抛入了无底深渊。
“剑即我命…剑失,命何存?”这个念头,如同跗骨之蛆,缠绕不去。
毁灭剑意残留的暴虐碎片仍在识海深处尖啸,每一次翻腾都试图将他拖回那个只知杀戮、只余毁灭的深渊。
他额角青筋暴起,冷汗涔涔而下,瞬间被池水极致的寒气冻结成细小的冰珠,簌簌滚落。
就在毁灭的浪潮即将彻底淹没他残存理智的刹那,帝千劫的话语,如同穿透无尽黑暗的冷冽月光,骤然在他混乱的心湖中亮起。+x\d·w¨x.t^x,t¨.`c?o-m,
每一个字,都像一把无形的锤子,狠狠敲打在他被毁灭剑意锈蚀、包裹的剑心上!
“放下执念…方见真剑…”
玉清尘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。
帝千劫那斩断他手臂的一剑,不仅仅是摧毁,更像是一次残酷而精准的“点醒”!
那比毁灭剑意还恐怖的剑意,斩断的岂止是一条手臂?它斩断的,是他早己扭曲的“剑道”——那条被执念和毁灭欲望彻底侵蚀的不归路!
毁灭的尖啸仍在,但帝千劫那冰冷的话语,却仿佛带着一种更高层次的力量,强行压制了混乱,在他一片狼藉的心湖中开辟出一小块奇异的“静域”。
“……放下…执念…”他一遍遍咀嚼着这西个字,如同在咀嚼一枚苦涩却蕴含生机的灵药种子。
身体深处,那因毁灭剑意而变得灼热、狂暴、充满破坏冲动的经脉,在这极致寒意的浸润和那冰冷话语的引导下,竟开始出现一丝微不可察的变化。
一丝丝幽蓝的、蕴含着纯粹剑道本源的池水精华,开始无视他身体的抗拒,顺着毛孔,沿着断裂的右臂经脉残端,极其缓慢地渗透进去。
所过之处,毁灭剑意残留的暴戾气息,如同遇到克星的毒蛇,发出无声的嘶鸣,不甘地退却、消融。′j\i¨n+g¨w_u\h·o,t¨e~l′.?c?o\m*
这个过程缓慢而痛苦,如同刮骨疗毒,每一次剑意本源的冲刷,都伴随着灵魂被撕裂般的剧痛。
但玉清尘紧咬牙关,承受着。他将心神全部沉入其中,去“看”,去“感受”那毁灭气息被净化的过程。
帝千劫的剑意残韵,如同最高明的引导者,在他体内,与洗剑池的万载本源合力,进行着一场无声却惊心动魄的“清洗”。
毁灭的浊流被净化,化作一丝丝灰黑色的雾气,从他头顶百会穴缓缓逸散,又在池水寒气中冻结成细碎的冰晶尘埃,无声坠落。
玉清尘脸上的暴戾和扭曲,也随着这浊气的排出,一点点褪去。
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,紧抿的唇线缓缓放松。一种久违的、近乎虚脱的平静,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流,开始在他疲惫不堪的心神中流淌开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