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他挟恩图报,要求我用参与游行一类的行为来抵食宿费,那无疑会造成很糟糕的影响。
并且补充一句,他所在的组织使用的图标实在太像米老鼠了,于是我离开后给迪士尼写了信,希望迪士尼的法务部能穿越雪原,阻拦一下他的脚步。
我还去了希腊,站在圣托里尼岛的沙滩上时,我看着远处依靠着群山的雪白建筑群,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宁静感。
当然,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。
因为这次旅行并不是单人的,在得知我遇到好心的俄罗斯人之后,我资助的孩子们对陌生人怀抱着深深的警惕,于是强烈要求参与到这次旅行中。
鉴于他们都考上了很好的学校,并且还写出了非常优秀的文章,所以我答应了这个请求。
我们,指我,汉娜,我资助的孩子们,以及某个失忆的诗人,一起游遍了希腊。
一开始我曾担心过,失忆的诗人和我的龙,或者我资助的某个孩子相遇时,会出现奇妙的化学反应,带来一些难以预料的结果。
但很快我发现,他们之间并没有产生什么联系,甚至诗人还刻意避开了我的龙。
有时候我会怀疑他己经恢复了记忆,有时候我又觉得这只是我的错觉。
当然,这些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,我在海边拍了许多张照片,随信一起邮寄给您,其中还包括圣托里尼岛的图书馆。
这里有一扇巨大的格子窗,我坐在暖橘色的桌椅上,透过格子窗看窗外黄昏时遍布天空的晚霞,还有缓缓转动的风车,一个诗人念起了自己写的诗:
“第一个相遇,在拥抱着晚霞的清风中,一朵花告诉了我她的名字。”
“她是春天,她是黎明,她是融化的雪,她是闪烁的太阳。”
“她的名是爱丽丝。”
“永恒不朽的爱丽丝。”
再之后,我去了意大利。
去那里的原因是收到了一个箱子,一个编织箱,箱子的把手上系着紫色的丝带,还有一朵盛开的白玫瑰。
我打开箱子,里面包括瑞士银行的不记名账户密码及储物柜钥匙,意大利几处庄园的地契,两家酒庄的股权书,还有零零碎碎铺在里面的珠宝,以及一把捷克制CZ-75手枪。
我几乎一眼就知道这些东西来自谁,于是,我立刻坐上飞机去往意大利。
下飞机后,我先后去了几个庄园,并且得到了热情的接待,我询问送礼的那个人去了哪里,所有人都保持沉默。
在那个下午,我提着编织箱穿过西西里岛的一条条小巷,我曾经在几年前来过这里,窗口上的花还在开放,路边形状各异的仙人掌还活着,街角咖啡馆的老板也没有死。
老板很热情地对我打招呼,然后送给了我一束白玫瑰。
他对我说:“这是第一千零一次,小姐,再见。”
“一位杀手让我将玫瑰和这句告别,送给今天推门而入的,最美丽的姑娘。”
在《这个杀手不太冷》里,A小姐对R先生说:
“说一次再见,就是死去一次,所以我要对你说一千次,你也要对我这么说。”
“希望我的再见能够夺走你一千次的死亡。”
这句话的意思是——
希望我能够一千次将你从死亡手中夺走。
于是,在多年后,R先生回答说:
“这是第一千零一次,小姐,再见。”
在那一天,我带着玫瑰,编织箱,和第一千零一次再见,离开了意大利。
那一天,意大利成为我最讨厌的国家,仅次于法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