毕竟,在这一批新科士子中,除了一甲三人外,最出众的就是司农郎温则暑了。
毕竟,这是唯一一个留在京城,还有实权的六品官。
而当初皇上在殿试时,对他也是颇为关注的。
皇上还提到了他的爷爷。
想来应该就是眼前这位老人了。
这位老人身形看着与普通乡村的老人没有太大差别,个头也不算高,但他站在那里,身上却莫名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气势。
这股气势,似乎比皇上身上的还要重。
他究竟是什么人?
真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老汉?
郑挽不信,并且心中很是郑重:
“那你二人敲响鸣冤鼓所为何事?”
“回大人,草民父子二人原想着快过年了,来京城看看孩子,却被家中小厮告知,孩子被大理寺抓去了,但草民几番请求,衙役只说不让见。但据草民所知,大理寺己经将草民孙儿抓去近一月,却未曾告知我们这些亲属为何抓人,草民请问大人,官府抓人是不是不需要理由?”
温游话音刚落,外面的百姓们便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:
“这位老丈胆子真大,官府抓人不是从来都不需要理由的吗?说抓就抓,家里人也不让见,几年没个消息,人就这么莫名其妙没了。”
“你说他大胆,你胆子也不小,这种话都敢说?里面可都是当官的,小心回头把你抓了!”
“呵!抓就抓了,老子上没爹娘下没子女,孤家寡人一个,与其整天提心吊胆地活着,还不如死了算求!”
“你这,也太悲观了。能活着,干嘛要死啊?”
“你知道什么?我先前见过一个被莫名其妙抓走的人,那都过了快十年了!你知道官府抓了他干什么去了吗?让他偷偷挖矿去了!”
“不会吧?这可是天子脚下!”
“什么狗屁的天子脚下?!皇帝高坐在庙堂上,又看不见我们这些人的酸甜疾苦。就算看见了,只要不影响那些当官的,只要不造反,他们就当看不见。人家不是都说,不聋不哑不做家翁吗?这国家也就是个大家而己。”
“嘘!你快别说了!你是真不怕死啊!”
“老子怕个球!有本事就弄死老子!”
这人越说越大声,满腔的愤慨发泄不停。
郑挽猛地拍响惊堂木:
“肃静!”
两班衙役立刻唱起“威武”。
郑挽看向温游:
“温老丈,饭可以乱吃,话可不能乱说。官府抓人,自然是有理有据的。”
“那请问大人,为何孩子被抓一个月了,我们才知道!而且,若不是我们想着过年来看看孩子,只怕现在还不知道孩子在牢里受苦呢!大人的理在哪里?据又在哪里?难不成,在大人的心里吗?”
郑挽心里有些烦。
舞弊案虽然被陛下要求三司会审,可自家大人和京兆尹显然是想拖着的。
这一批士子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关在大理寺监牢里。
有家里人在朝为官的,己经都被悄悄送了出去。
甚至可以说,这一批的士子中,至今为止被关在大理寺监牢里的只有八人。
而这八人都是身份地位低,家里没人在京的。
原本一切看着都挺顺利的。
谁能想到,温则暑的家人会突然进京,还敲响了鸣冤鼓。
“温老丈,你们一家人皆不在京,未能及时通知,是我们的失误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