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战之后,朝廷下令将明光夫人的尸身……随意丢弃在战场上。′z¨h′a~o-x^s·.?n\e/t`
是你爹爹实在不忍见她曝尸荒野,被野狗豺狼啃噬,才寻了个偏僻无人的地方,悄悄将她安葬了。
连个像样的坟茔都不敢立,更别提墓碑,唯恐被人发现,惹来祸端。”
那样的结局,与宠冠六宫的曾经比起来,是那么可笑。
爱她的时候,三千宠爱在一身。
权衡利弊的时候,却连入土为安都给不到。
在崔玿看来,被北狄斩杀的承徽公主是可怜,可造成这一切悲剧的,不是同样可怜的明光夫人。
她们,都只是被自己的国家推出来牺牲的可怜虫。
一个从大昱远嫁北狄,一个从北狄嫁入大昱,远离故土,到一个完全陌生且对她们怀有恨意的环境中,这一切,从来都没得选择。
说什么公主享天下之养当为天下牺牲,可那些真正享受了权力巅峰、生杀予夺的皇子王孙们,又有几人真正挺身而出,承受这份代价?
不过是让这些从未有过选择权利的女子,在异国他乡的刀锋下,独自吞咽所有的苦果。
崔玿痛恨北狄军队的暴行,是因为他们屠戮边关的无辜百姓。?三·8,墈¨书¨旺+ ^蕞·薪.蟑_結*哽~鑫!哙~
但他心中有一杆秤,并非每一个流淌着北狄血脉的人都是天生的恶人。
若将对北狄的仇恨,不加区分地倾泻到每一个个体身上,崔玿深知,他这个保家卫国的将军,终有一天也会迷失在仇恨的漩涡里,变成只知杀戮的怪物。
回想起母亲的讲述和父亲的沉默,崔令窈心中涌起巨大的波澜,对这枚诡异骨片的来历也越发感到心惊和悲凉。
“当年,爹爹冒险安葬了明光夫人,地点隐秘至极,知情者寥寥无几。连墓碑都不敢立,就是为了让她能有一隅安息之地,不被惊扰。”
崔令窈喃喃道。
可如今,为何会有一片疑似她遗骨的骨片出现?
还被如此精细地打磨、刻字,好似战利品一般藏于太后的贴身之物中?
“而且,太后……她为何要如此?”
崔令窈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不解。
“即便恨之入骨,挫骨扬灰已是极致,何至于将仇敌的骨片贴身佩戴,视若珍宝?这不合常理!就因为妒恨?这似乎不应该。”
裴玠并不觉得这和嫉妒有什么关系。
他对于太后还是有些了解的。+h.o/n\g+t-e~o¨w^d?.~c~o^m¢
从不知自己身世之时,对其既孺慕又失望的母子,到如今已然明火执仗对立的朝堂对手,裴玠或许比太后自己都了解她。
“恨意入骨,或许是真。但太后其人,行事狠辣果决,绝非沉溺于情爱、会因帝王宠爱而妒火中烧至失智之人。她对明光夫人的执念,必有更深的缘由。”
太后根本不爱先皇,这件事裴玠是十分肯定的。
尤其,是他喜欢上了瑶儿之后,便更明白,喜欢一个人究竟是怎样的模样。
太后能明晃晃将先帝留下的遗物用作情深表演的工具,而在地位稳固后多年未曾再翻开一下,便可见她对先帝连一分真心怕都是没有。
裴玠话语顿了顿,指尖轻轻划过骨片边缘那光滑到不可思议的弧度,继续分析道。
“这骨片打磨得如此精细温润,刻字清晰有力,绝非仓促为之。它更像是一件被精心制作、长久保存的信物?或者说,某种纪念?”
“纪念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