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每次给的爽快,于是老段的胃口也被喂得越来越大。
终于到第二年,他有次直接问我要了一百万。
嫣嫣,你想想,那个年代的一百万,他照顾一个孩子,需要这样一笔巨款吗?
我终于意识到问题,但已经晚了。
这一次,我没给老段钱,于是他没能及时还赌债,泽青就被讨债人绑了。
老段养了泽青七年,不是没有感情,即便后来染上赌瘾,也没怎么亏待过孩子,泽青被绑走,老段是真的清醒了,懊悔了,崩溃了……
人往往是在这种时候生出阴暗心态的,我知道他是疼泽青,所以他恨我扔下儿子,去给仇人的孩子当妈,他看着谢家小少锦衣玉食,金尊玉贵,他替泽青委屈……
于是他想了个办法,和讨债人交换了一个条件。
绑谁不是绑,既然都是为了钱,讨债人就按他的说法,精准伏击到了谢家小少。
谢家收到勒索信的那刻,我怀疑过老段,但找到他家里,他红着眼睛告诉我,泽青平安了,他已经决定从此戒赌,带泽青去乡下,过清苦但平静的生活。
我最终给了老段一大笔钱,够他带着泽青和二老在乡下过日子,只要不挥霍,这辈子够花了。”
安岚一口气说到这里,又喝了一口水,放下水瓶,缓缓起身,往二楼通向三楼的阶梯看。
“郁白被救下的那天,就是在这座造船厂,我看着那两个开枪互相把对方打死的两个蠢歹徒,躺倒在血泊里,刑警和法医一边维护现场,一边拍照取证,我们这些家属很快被疏散转移,可我只用看一眼……
就一眼,我认出了其中一个男人,我偶然见过他在段家巷子里堵截老段。
我心慌了,料想自己又被老段骗了,他们一定是一伙的。
安置好郁白,我找机会又去了趟段家,门锁着,门上还被贴了封条。
我差人一问,这家前天死了个男人,开煤气死的。
邻居都说是老段被追债的逼上了绝路,可我知道,他是怕自己教唆绑架的事终要被嫌犯供出,所以畏罪自杀了。”
安岚脸上突然露出鄙夷的神情,渐渐的,又转为凄凉的苦笑。
“你说他笨不笨?他但凡再晚一天,看到警情通报,就会知道,他的追债人死了,没人会供出他。”
“甚至连我这个唯一知道真相的人,也不会供出他。”
“因为把泽青托付给他的那一刻起,我和他,就是‘共犯’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