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的他显然不信，不过接下来小荷的话，却令一向把握大局的人失了分寸。

“我算到了你的以前，你忍辱负重待在蜀中三年，皆然为了你同父同母的弟妹二人。”

“你的母亲在他们身上，种了蛊毒，以此威胁于你。”

小荷一边说，一边郑重看向了谢源。

谢源嘴角的笑意慢慢消失，因为这一份消息，已经是他们之间密辛的范畴了。

若是一般之事，还可以说是细作打听到的。

可是这个事，哪怕田敬先，也不甚清楚，何况潜伏进来的细作？

谢源停止摩挲手中的菩提串儿，他抬眼：“那……我的以后呢？”

小荷其实也不清楚，谢源上辈子到底是怎么死的，但是她可以推测——

“你死了，投水而死。”小荷说道。

“呵呵。”闻及此处，谢淮埋下头，低声笑了出来。

随后笑声越来越大，他的两指搭在自己的额头上，“太好笑了，我竟然在刚刚一度想要相信你的话。”

“我告诉你，我谢源有一万种死法，唯独不会自尽。”谢源笃定道。

他的狭长眼，在那一刻全是光彩。

这世上没有人爱他，他很早很早，就学会自己爱自己了。

“不，你会的。”小荷悲悯地看向他，“你听我说完。”

“我预见那时候，成帝谢渡已经撑不下去了，他的脑子早已经被蛊毒吃完。”

小荷顺着自己的推测编了下去：“没有脑子的人，再怎么靠外力硬撑，终有陨落的一天。”

“田敬先将蜀中治理得一塌糊涂，蜀中人趁他进攻洛京，夺回庄雨眠之时奋起反抗，最终将他架空。”

“无奈之下，田淑妃和内侍监大总管刘子序为了自己的大好儿，会重新来到江南找到你。”

“找我又如何？”谢源嘴角撇下，一脸不屑。

可他明显已经对小荷的话，从全然不信，到半信半疑。

原因无他，小荷连田淑妃与刘子序的关系、田淑妃与田敬先的关系都知晓……一次尚可以说，是猜是蒙，可她随手拈来的这些密辛，可不是一两次蒙就能蒙对的。

“找你，所以你心软了呀……”小荷抬眸，笑着看向了谢源。

这一刻谢源的内心惊涛骇浪。

再不能平静。

小荷可以知他心狠手辣，可以知他游戏人间，但唯独……

她知了他内心，最柔软的部分。

这一瞬间，他起了杀心。

“你在说什么呀？”谢源的手指转动着暗器。

“我在说，你……是在渴望亲人吧？”

“无论是保下弟弟妹妹，还是一次又一次原谅田淑妃……”

小荷转眼，那双闪烁着光芒的大眼睛像是透过他桀骜不驯的外表，看到了他伤痕累累的内里。

她凑过来，一字一句道：“谢源，你在渴望，有人爱你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