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笑低了头：“竟不记得吗？一点记忆也没有吗？”</p>

那笑容真是，前面的几个乞丐只觉阴风从后脖颈刮过来，激起一阵鸡皮疙瘩，也觉得这平易近人的青年身上突然有什么气场变了。</p>

感受最大的，自然是现任龙虎堂主，也是十几年前那个刚入炼气期不久，现在是炼气二阶的修士，察觉不对，这人双手各拎起一人往祁祺方向丢去，朝后方遁走，可等跑至门口处，无形屏障又把他狠狠弹了回来，神色骇然：“你是什么人！”</p>

祁祺把他抓回来用神识钉在了几道坟前：“莫非你三年前没见过我？”</p>

这人仔细往祁祺脸上一看：“你是……三年前偷袭老五那个刺客？”</p>

五爷要跪了：“不关我的事啊仙长！我们无冤无仇，我从前从未认识过你！”</p>

祁祺提醒他：“不认识我，那以前住在这里的狗爷，王柱子认不认识？”</p>

五爷仔细回忆，回忆到满头汗汗两股颤颤，终于有了那么一点印象，怯怯壮着胆朝这人眼前一望，又散了胆子，便是有，这种时候也不敢说出来：“……冤枉啊仙长，不认识，真的不认识啊！！！”</p>

“不认识，你们竟然敢不认识。”</p>

祁祺彻底没了心情。</p>

“跪下，给他们磕头。”</p>

一群人立即瘫倒下来磕头，有不动的，祁祺提刀放了血取了头丢在人前，一群人便磕的更厉害些，很快出了血，祁祺没叫停。</p>

他从后来的开始杀起，边杀边叹气：“看看你们，运气怎么那么不好？我本来想放过无关的人，但全放了，我又不开心，你们认识，只好抓了你们来。”</p>

等到剩了最后那几个当事人，这些人看都不看后面一眼，抖如糠筛。</p>

祁祺喘着气，提凳坐在了前头，一一开始给他们回忆往事。</p>

“我也不想折磨你们的，可是谁让你们要折磨我呢？既然喜欢磕头，喜欢叫别人舔鞋，那就应该自己也来尝尝这滋味。”</p>

祁祺可还清楚明白的记得自己嗑过多少头，想着想着，又扯扯嘴角，可笑不出来：“没想到吧？脚下的蝼蚁也成了你们口中的仙长……我以前好奇，同样的乞丐，怎么你们非要高别人一等，现在我明白了，因为弱一等也是弱，所以你们活该。 ”</p>

“仙长，我们真的知道错了……”</p>

祁祺皱眉道：“不许赎罪，继续嗑，我不爱听你们说话。”</p>

他喜欢听点响亮声儿。</p>

可惜他抽不了这些人的魂魄，不然也好叫他们磕个百年千年的。</p>

等隔日出了太阳，祁祺从小院出来，看着西北城区方向，道：“还是很不开心。”</p>

来福发现自己看不懂他了：“你又想干什么？”</p>

祁祺突然道：“来福，你会帮我的吧？”</p>

来福：“会，不过……小心因果太多，你小心生了心魔，你没事吧？”</p>

祁祺：“我能有什么事？你看我像有事的模样吗？”</p>

来福逆着光看他，果然见他脸上毫无戾气，一双瞳子亮晶晶的，说不上高兴，也不像难过。</p>

可竟然毫无戾气？院子屏障是它设的，扭头就是一堆残骸，罪魁祸首站在这里，竟然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杀气，一但细思，简直叫妖都不寒而栗。</p>

“你真是，”它找不到怎么描述这件事的心情了。</p>

祁祺道：“我只是突然想到，我来的太晚了，”</p>

他垂眸，这下是真心实意的难受了，很难受。</p>

“晚到他们竟然都被遗忘了。”</p>

不可饶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