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乐是阴暗的,恶毒的,薄情的。_¥.3/?8?{看+书!°网_ °-o首^£发.$*
她不喜欢这个弟弟,觉得他聒噪,他烦人,他谎话连篇,他死教不改。
她有时候真的想杀了他。
可有时又会沉默着,生出丝丝同情。
那是个被亲生妈妈抛弃不管的孩子。
——
临近职高的招考,长乐的朋友都想去职高。
数学老师劝她读职高,英语老师也劝,说她考不上大学。
巨大的自卑和焦虑席卷着长乐。
疼痛才能缓解片刻。
——
妈妈捡到了一只小狗,又是小泰迪。
是个女孩子,取名丢丢。
——
初三的时候,所有的朋友都去职高了,没有人再陪着她。
长乐在一个尖子班,语文很好年级第一,数学常年倒数第一,理科都好不到哪儿去。
偏偏数学老师是另一个特尖班的班主任,性格和妈妈一样,强势,严厉,眼里容不得渣子。
她无法容忍长乐的差劲,会当着班上的众人奚落长乐又是倒数第一,会用枝条打,会将长乐喊到办公室,和其他同样差劲的同学一起蹲在地上重写作业。
“这么没礼貌吗,出去不知道打招呼吗。”
长乐:“……老师再见。”
她和其他同学鞠躬后,才拿着那份作业出了办公室。
即便那份作业是长乐用心、认真写一个中午写出来的。
可是结果不对,
就什么都是错的。¨零^点·看^书¨ +追^最\新/章!节~
——
那段时间,她是唯一一个坐在讲台边的女生。
数学课上,她必定会被抽起来回答问题,或者上讲台解题。
答错就会在后面站一整节课。
后来又有了英语课,化学课,她每天站起来的次数比坐下来多的多,每天战战兢兢,每天心神不宁。
最怕的是周一,最期待的是周五。
她也曾看见办公室里,数学老师拿着她89分的试卷唉声叹气,和一旁的课代表疯狂反复寻找还有没有再加一分的可能。
“唉,都89分了,再加一分也没什么。”
数学老师呢喃自语着。
化学老师也曾私下关心过她,理科的老师都是。
或许是严师出高徒,
或许是所有理科老师都想拉她一把。
但当时拉上去的,是已经出现心理问题的长乐。
那时的长乐,在本子上自己和自己对话,创造了一个幻想的朋友,在手臂上一次次刻下划痕,在大拇指上掐出指甲印流下血,在深夜晚自习回家的路上会故意绕路走,顶着满头的星星,自言自语,走着神,哼着听不懂的歌。
“妈妈……我开心不起来。”
“你带我去看看心理医生好不好?”
她曾鼓起勇气朝女人开口。
“哪有那么多开心不开心,抑郁啊?小小年纪能抑郁什么?”女人嗤笑着。*l¨u,o,l-a¢x¢s-w,.?c*o?m*
“工作了?你有我辛苦吗?啊?天天饭做给你吃,衣服给你买,带你出去玩,你读个书天天坐着你抑郁什么?我都没喊自己抑郁!”
“……”
——
和妈妈吵架了。
妈妈叫她去死。
那是妈妈第一次这样骂她。
——
长乐选了一个普高,进了里面的尖子班。
她再一次遇见那个阳光得耀眼的人。
季也…吗。
长乐默默看着那个拿着篮球和其他人说说笑笑的挺拔身影。
——
清明节的时候,长乐会回到乡下给舅舅上坟。
家里只有她一个后辈,妈妈也来了月事。
老一辈说法里,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父母不能给子女上坟,地狱会惩罚早亡不孝的子女,所以外公外婆从来不去看舅舅。
长乐觉得很扯淡。
但上坟的大多时候,确实都只有她一个人。
拿着弯刀砍断杂草丛生的荆棘,走过只能容纳一只脚通行的陡峭地,长乐看到了那个被树叶掩埋的石头堆。
长乐用手机播放着粤语版的《海阔天空》,清理杂草,上香放鞭炮。
“……”她看着青苔密布的石头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