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内六人,基本没有不想自醉的:
方闲呢,席间得到了豹皮帽最优惠价格的西夏三宝在大宋的总代理权,醉意朦胧间还能白纸黑字的签字画押……
细爻,她与自家衙内随喜随悲,随醒随醉……
舞袖,上午得知自家衙内意欲给每个姐妹出资十万嫁妆,下午有幸品尝世间仅一的葡萄酒,此前做梦都不敢,如今焉能不醉,图的就是一个难得糊涂?
豹皮帽呢?他的真实目的,他的内心欲望,方衙内能懂!他多方考量、直面博弈,大宋以前只有蔡和童,如今还有方,更有长江后浪推前浪,一浪更比一浪强之势——他当然会大醉一场!
余下的只有郝掌柜和琴瞒瞒,饶是他们见多识广,欢场多年,可千杯不醉。
……
推杯换盏间已过去了半个时辰。
“衙内,两位小娘子不胜酒力,我看还是先派人送回方府吧!”
这是郝掌柜的提议,方闲还没表态,细爻突然一激灵,条件反射般连连摇头:
“不,不行,我家衙内,我,我要随时侍奉……”
“爻妹,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吧,毕竟衙内尚有要务在身……”这是舞袖的清晰明了规劝,根本没有看出一丝酒醉的模样,然后对着细爻又是一顿小声嘀咕。
终究是被说动了,细爻在依依不舍中被舞袖搀扶着下楼而去,郝掌柜随后安排,特意嘱咐其它两名女使一路照应。
“你的人,也紧随护送吧。”
‘你’是指豹皮帽王子,方闲始终担心天色已晚,她俩路上别遇到了什么坏人。
豹皮帽心神领会,二话没说,领着自己的帽儿们,噔噔噔快速下楼,只是半天不见人再上来了!
此时,偌大一个闲蛋阁厅堂,只方闲和琴瞒瞒而已!四目相对,他倒有些不自在了,那葡萄酒的后劲都清醒了大半?
“琴娘子特意把我留下,所为何事?此间无外人,还请明说!”
“衙内,看似很着急赶回?区区片刻别离,以致衙内心神不定,用情至深啊!”
琴瞒瞒深陷欢场,当然能看懂人,一如眼前的方闲,他此时就是很担心细爻她们,即便深知有郝掌柜的安排,有豹皮帽手下的护送,绝对万无一失,不必杞人忧天。
但他就是很担心!
他心思被点破,也没有急于辩驳,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,完全不像平日里一点儿亏都不吃的混世魔王。
“这天色渐深,孤男寡女共处一室,我只怕有损娘子之名节?”
方闲揣度了半天,嗫嚅出这么一句,琴瞒瞒闻言,忽然面带愠容,胸前急剧起伏不定,声音更是在颤抖:
“名节?呵,笑话!我早已深陷风尘,万劫不复,衙内觉得我还有名节一说?”
“哎,你别又生气又激动的,你们古人不都说‘莲花出淤泥而不染,濯清涟而不妖’嘛,我相信:只要你不自甘堕落,终有脱离苦海,得遇良人的那一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