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住手。"
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插入。任光艰难地抬头,透过血雾看见一匹白马上端坐着个锦衣将军。夕阳在那人身后镀上一层金边,晃得他睁不开眼。
"刘将军!"几个兵痞顿时蔫了。
那将军三十岁左右——正是刘赐——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地上这个鼻青脸肿却仍护着衣冠的小官:"这年头还有要衣服不要命的?"
任光想说话,却咳出一口血沫。他挣扎着跪直身体,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,然后——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愣住的动作——他慢慢地将歪斜的冠冕扶正了。
刘赐的眼睛亮了起来。
"叫什么名字?"
"宛...宛城县户曹掾...任光..."每说一个字都像刀割。
"任伯卿是吧?"刘赐突然笑了,"跟我干吧。汉军正缺你这样的硬骨头。"
任光愣住了。他低头看看沾满血迹的官服,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:真正的体统不在衣冠,而在骨子里。
后来这件破破烂烂的官服,被他叠得整整齐齐收在箱底。每次快要坚持不住时,他就拿出来看看上面的血迹和裂口——那是他风骨的见证。
说到这里,任光突然模仿起刘赐当时的表情,逗得满堂大笑。刘秀却注意到,任光即使在醉酒说笑时,仍不自觉地整理着稍有歪斜的衣领。
“后来就迁都洛阳了。”任光接着说道,“我有点看不惯绿林军那些人,就想外放。于是我就找到了同时守过昆阳的李轶,哪想到那孙子竟然跟绿林军那帮家伙一个样儿!”
任光说到李轶时,手中的青铜酒爵突然"砰"地砸在案几上,震得几粒烤豆蹦了出来。
"那李轶,呵!"任光的胡子气得直抖,"你们猜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?"
刘秀等人屏息等待。烛火在任光眼中跳动,映出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。
洛阳的夏末闷热难当。任光站在李轶府邸的前厅,后背的官服已经被汗水浸透。这位曾经的昆阳战友如今掌管官吏任免,案几上堆满的礼盒暗示着这里的规矩。
"哟,这不是任伯卿吗?"李轶拖着长腔从屏风后转出,金线绣花的衣袍晃得人眼晕。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腰间玉佩,目光在任光空荡荡的双手上打了个转,"听说...你想外放?"
任光拱手行礼:"下官想..."
"信都郡不错啊。"李轶突然打断,手指在案几上画着圈,"就是最近闹匪患..."他意有所指地顿了顿,"得加派守军呢。"
任光心头一紧。他当然听懂了潜台词——这是要钱。
"下官为官清廉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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