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月中旬。

天气渐寒。

朝歌街头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。

朱雀街头依旧人流如织，车马往来其间，十分热闹。

皇帝因为风寒并未上早朝，而是缩在未央宫的小殿内处理政事。

赵齐给皇帝带来温热的参汤，看见皇帝依旧在处理政事，心疼地说道：“陛下，龙体要紧。”

皇帝没有理他，问道：“他们商量好了没有。”

“还没收到消息，不过齐家已经知道吕异没死的消息。”

赵齐一边将参汤放在皇帝桌案上，一边搭话。

“知道又怎么样！！”

皇帝冷笑，身上涌出强烈的自信。

帝王不可辱，辱者必死。

晚些时候，右相钱央在未央宫外求见。

皇帝召见了他。

钱央看见皇帝正躺在床上喝药，严肃地说道：“陛下，一定要保重龙体。”

他神情肃穆，说的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。

皇帝笑着将碗放在赵齐手中的托盘上，问道：“爱卿这个时候来，可是关于天佑纸的事！”

钱央拱手笑道：“陛下料事如神！臣正是因为这个而来。”

皇帝起身，披着衣服坐了起来，笑着问道：“商量得怎么样？”

钱央站着拱手，“我们愿意退出京畿地区将这边让给陛下，其次我们还有一个条件。”

皇帝皱眉，“什么条件？”

“纸张漂白的方法。”

“这事朕管不着，你们自己去找子靖。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的吗？”

钱央也没有想到皇帝会让他们自己去和帝靖谈。

他愣了愣，接着摇头表示没有了。

皇帝这个时候打着哈欠。

钱央当即拱手，“臣告退！！”

等钱央离开，皇帝冷笑道：“子靖之前建工坊时一个个还义正言辞的向朕弹劾这个弹劾那个，现在却和朕来谈这商贾之事，就和子靖和朕说的那个什么一样。”

赵齐在一旁提醒道：“双标！！”

“对，就是双标。满朝文武跟朕开口就是满口仁义道德，背地里却吃得脑满肠肥，朕啊，是什么也碰不得。”

皇帝自嘲，但又感到无可奈何，世家的力量太过庞大，庞大到让他窒息。

想到后继者，他又担心他们守不住这份家业。

“赵齐，你告诉朕，朕的后继之君应当选谁？”

赵齐缄默不言，这话不好回答，是个送命题。

皇帝察觉到他的异样，笑骂道：“你这老货，朕赦你无罪，但是要说得不符合朕的心意，就去塞北陪吕异养马。”

“老奴不想去塞北，只想在陛下身边伺候。”

“少拍马屁，回答朕的话！”

赵齐沉默了一会儿，说道：“老奴没猜错的话，陛下还是心仪大殿下。”

皇帝脸上的笑意收敛，寒着一张脸，冷声道：“说错了话，该打！！”

赵齐脸色一僵，只听皇帝说道：“来人，拉出去杖十。”

门外当即进来两个强壮的太监，把赵齐拖走。

板子落在赵齐身上那一刻他才自己说错话了，咬牙承受了这顿无妄之灾。